昭君怨·送别
酒市多逋客,渔家足夜航。匡庐云傍屋,彭蠡浪冲床。
春小小,和气满仙家。喜渐近春华。彩衣明媚人如玉,金杯潋滟酒成霞。寿诗翁,翁饮少,更添些。便万里传宣谁不羡。便万里封侯谁不愿。适意处,退为佳。田园尽可渊明栗,弓刀何似邵平瓜。但年年,清浅水,看梅花。
李翁卧亭午,春深掩柴荆。忽闻风雨响,疑是勤王兵。
杲杲重光,遥山耸翠,九天秋气高明。露团仙掌,初月挂前星。帝念吾君父子,亲传授、光启中兴。生储后,是为三圣,一道以相承。升平。当此际,黄花照座,丹桂充庭。对两宫喜色,百辟欢声。好是橙黄橘绿,宣猷殿、酒碧香清。重重庆,尧仁舜孝,亲见禹功成。
陇花开不艳,羌笛静犹悲。惆怅良哉辅,锵锵立凤池。"
正妙年,不觉的老来到。思往常,似昨朝,好光阴流水不相饶,都不如醉了,睡着。任金乌搬废兴,我只推不知道。从退闲,遇生日,不似今,忒稀奇。正值花明柳媚大寒食,齐歌着寿词,满斟着玉杯,愿合堂诸贵宾,都一般满千岁。客可人,景如意,檀板敲,玉箫吹。满堂香蔼瑞云飞,左壁厢唱的,右壁厢舞的。这其间辞酒杯,大管是不通济。试算春,九十日,屈指间,去如飞。三分中却早二分归,便醉的似泥,浑都有几时。把金杯休放闲,须臾间日西坠。人会合,不容易,但少别,早相离。幸然有酒有相识,对着这般景致,动着这般乐器。主人家又海量宽,劝诸公莫辞醉。人笑余,类狂夫,我道渠,似囚拘。为些儿名利损了身躯,不是他乐处,好教我叹吁。唤蛾眉酒再斟,把春光且邀住。自隐居,谢尘俗,云共烟,也欢虞。万山青绕一茅屋,恰便似画图中间裹着老夫。对着这无限景,怎下的又做官去。
若遣谢宣城不死,必应吟尽夕阳川。"
鉴貌宁惭乐,论才岂谢任。义心孤剑直,学海怒涛深。
岂有千里心,所戚惟穷老。屡鞭腹自饥,蹢躅悲荒草。
沙棠为桨木兰桡,别后令人瘦沈腰。采蕺暂归灵越去,栽桃重赴武陵邀。醉乘莲叶春波阔,梦落檐花夜雨飘。犹记共游鸣玉洞,满山明月共吹箫。
"洒密蔽璇穹,霏霏杳莫穷。迟于雨到地,疾甚絮随风。
托迹同吴燕,依仁似越禽。会随仙羽化,香蚁且同斟。"
霓旌绛旆忽相寻,为我尊前横绿绮。一弹勐雨随手来,
忍记倚桂分题,簪花簪酒,处处成陈迹。十二楼空环佩杳,惟有孤云知得。如此江山,依然风月,月底人非昔。知音何许,泪痕空沁愁碧。"
老足秋容,落日残蝉暮霞,归来雁落平沙。水迢迢,烟淡淡,露湿蒹葭。飘红叶,噪晚鸦。【幺】古岸苍苍,寂寞渔村数家,茶船上那个娇娃。拥鸳衾,欹珊枕,情绪如麻。愁难尽,闷转加。【六幺序】记当时,枕前话,各指望永同欢洽。事到如今两离别,褪罗裳憔悴因他。休休自家缘分浅,上心来泪湿罗帕。想薄情镇日迷歌酒,近新来顿阻鳞鸿,京师里恋烟花。【幺】哭啼啼自咒骂,知他是忆念人么?蓦闻船上抚琴声,遣苏卿无语嗟呀。分明认得双解元,出兰舟绣鞋忙さ。乍相逢欲诉别离话。恶恨酒醒冯魁,惊梦杳无涯。【鸳鸯儿煞】觉来时痛恨半霎,梦魂儿依旧在篷窗下。故人不见,满江明月浸芦花。
"千崖滴翠。正秋高时候。橙黄橘绿又重九。有蓬壶仙子、赤鲤来游,风云会,施展经纶妙手。
凤衔五色显丝纶。萧何相印钧衡重,韩信斋坛雨露新。
程子精微谈谷种,谢公近似喻桃仁。要须精别性情异,方识其言亲未亲。
将为胠箧、探囊、发匮之盗而为守备,则必摄缄縢、固扃鐍;此世俗之所谓知也。然而巨盗至,则负匮、揭箧、担囊而趋;唯恐缄縢扃鐍之不固也。然则乡之所谓知者,不乃为大盗积者也?故尝试论之,世俗之所谓知者,有不为大盗积者乎?所谓圣者,有不为大盗守者乎?何以知其然邪?昔者齐国邻邑相望,鸡狗之音相闻,罔罟之所布,耒耨之所刺,方二千余里。阖四竟之内,所以立宗庙、社稷,治邑、屋、州、闾、乡、曲者,曷尝不法圣人哉?然而田成子一旦杀齐君而盗其国。所盗者岂独其国邪?并与其圣知之法而盗之。故田成子有乎盗贼之名,而身处尧舜之安,小国不敢非,大国不敢诛,专有齐国。则是不乃窃齐国,并与其圣知之法,以守其盗贼之身乎?尝试论之,世俗之所谓至知者,有不为大盗积者乎?所谓至圣者,有不为大盗守者乎?何以知其然邪?昔者龙逢斩,比干剖,苌弘胣,子胥靡。故四子之贤而身不免乎戮。故跖之徒问于跖曰:“盗亦有道乎?”跖曰:“何适而无有道邪?”夫妄意室中之藏,圣也;入先,勇也;出后,义也;知可否,知也;分均,仁也。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者,天下未之有也。”由是观之,善人不得圣人之道不立,跖不得圣人之道不行;天下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,则圣人之利天下也少,而害天下也多。故曰:唇竭则齿寒,鲁酒薄而邯郸围,圣人生而大盗起。掊击圣人,纵舍盗贼,而天下始治矣!夫川竭而谷虚,丘夷而渊实。圣人已死,则大盗不起,天下平而无故矣。圣人不死,大盗不止。虽重圣人而治天下,则是重利盗跖也。为之斗斛以量之,则并与斗斛而窃之;为之权衡以称之,则并与权衡而窃之;为之符玺而信之,则并与符玺而窃之;为之仁义以矫之,则并与仁义而窃之。何以知其然邪?彼窃钩者诛,窃国者为诸侯,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。则是非窃仁义圣知邪?故逐于大盗、揭诸侯、窃仁义并斗斛权衡符玺之利者,虽有轩冕之赏弗能劝,斧钺之威弗能禁。此重利盗跖而使不可禁者,是乃圣人之过也。故曰:“鱼不可脱于渊,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。”彼圣人者,天下之利器也,非所以明天下也。故绝圣弃知,大盗乃止;擿玉毁珠,小盗不起;焚符破玺,而民朴鄙;掊斗折衡,而民不争;殚残天下之圣法,而民始可与论议。擢乱六律,铄绝竽瑟,塞瞽旷之耳,而天下始人含其聪矣;灭文章,散五采,胶离朱之目,而天下始人含其明矣。毁绝钩绳而弃规矩,攦工倕之指,而天下始人含其巧矣。故曰:大巧若拙。削曾史之行,钳杨墨之口,攘弃仁义,而天下之德始玄同矣。彼人含其明,则天下不铄矣;人含其聪,则天下不累矣;人含其知,则天下不惑矣;人含其德,则天下不僻矣。彼曾、史、杨、墨、师旷、工倕、离朱、皆外立其德而以爚乱天下者也,法之所无用也。子独不知至德之世乎?昔者容成氏、大庭氏、伯皇氏、中央氏、栗陆氏、骊畜氏、轩辕氏、赫胥氏、尊卢氏、祝融氏、伏牺氏、神农氏,当是时也,民结绳而用之,甘其食,美其服,乐其俗,安其居,邻国相望,鸡狗之音相闻,民至老死而不相往来。若此之时,则至治已。今遂至使民延颈举踵,曰:“某所有贤者,”赢粮而趣之,则内弃其亲,而外弃其主之事;足迹接乎诸侯之境,车轨结乎千里之外,则是上好知之过也。上诚好知而无道,则天下大乱矣!何以知其然邪?夫弓、弩、毕、弋、机变之知多,则鸟乱于上矣;钩饵、罔罟、罾笱之知多,则鱼乱于水矣;削格、罗落、罝罘之知多,则兽乱于泽矣;知诈渐毒、颉滑坚白、解垢同异之变多,则俗惑于辩矣。故天下每每大乱,罪在于好知。故天下皆知求其所不知,而莫知求其所已知者;皆知非其所不善,而莫知非其所已善者,是以大乱。故上悖日月之明,下烁山川之精,中堕四时之施,惴耎之虫,肖翘之物,莫不失其性。甚矣,夫好知之乱天下也!自三代以下者是已,舍夫种种之民,而悦夫役役之佞,释夫恬淡无为,而悦夫啍啍之意,啍啍已乱天下矣!
山寺微茫背夕曛,鸟飞不到半山昏。上方孤磬定行云。试上高峰窥皓月,偶开天眼觑红尘。可怜身是眼中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