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中措·代谭德称作
墨磨北海乌龙角,笔蘸南山紫兔毫。花笺铺展砚台高,诗气豪,凭换紫罗袍!石榴子露颜回齿,菡萏花含月女姿。不知张敞画眉时,甚意思,墨点了那些儿。金鱼玉带罗袍就,皂盖朱幡赛五侯。山河判断笔尖头,得志秋,分破帝王忧。笔头风月时时过,眼底儿曹渐渐多。有人问我事如何?人海阔,无日不风波。
词林鸟归凤,千载想斯人。恩向汾阳重,情连云梦亲。少陵非匹敌,小谢契精神。甚矣吾衰也,时无贺季真。空然对遗像,文采映千春。
溪水今尚浅,涉马不及鞯。岸口出近郭,野径通平田。行行渡小桥,决决响细泉。万木荫古殿,一灯明象筵。长廊颜頵碑,字体家法传。空堂裴相真,白髯垂过咽。名迹两不灭,岂独画与镌。高僧凿崖腹,建阁将云连。秘此龙鸾迹,足使臣仆虔。修竹间长松,森卫若被坚。是必神物护,禹穴空岁年。饭讫过山后,井傍携名煎。探幽偶转谷,忽视昭亭巅。蔓草不识名,步侧时得牵。幽禽声各异,可辨唯杜鹃。似惊俗客来,聒聒两耳边。弊庐隔城堞,畏暮遽言还。道逢张罗归,鸟媒兼死悬。遂同山梁雉,令我复喟然。聊追一日事,书以为短篇。
我醉阙门外,卧备东藩臣。君从天上来,秀色落青云。留连三日语,多得所未闻。僻陋不自知,喟予久离群。南风吹白沙,六月天昼昏。送行不尽境,引望空复勤。相识何必旧,白头或如新。有信当寄书,毋遗倾盖人。
野兴樵夫觉来山月底,钓叟来寻觅。你把柴斧抛,我把鱼船弃。寻取个稳便处闲坐地。绿蓑衣紫罗袍谁是主,两件儿都无济,便作钓鱼人,也在风波里。则不如寻个稳便处闲坐地。山禽晓来窗外啼,唤起山翁睡。恰道不如归,又叫行不得。则不如寻个稳便处闲坐地。天之美禄谁不喜?偏则说刘伶醉,毕卓缚瓮边,李白沉江底。则不如寻个稳便处闲坐地。楚霸王火烧了秦宫室,盖世英雄气。阴陵迷路时,船渡乌江际。则不如寻个稳便处闲坐地。林泉隐居谁到此?有客清风至。会作山中相,不管人间事。争甚么半张名和纸!西村日长人事少,一个新蝉噪。恰待葵花开,又早蜂儿闹,高枕上梦随蝶去了东篱本是风月主,晚节园林趣。一枕葫芦架,几行垂杨树,是搭儿快活闲住处。
只眼须凭自主张,纷纷艺苑漫雌黄。矮人看戏何曾见,都是随人说短长。
运风雷,祈雨雪。役鬼神,驱妖孽。只此是、非咒非符非罡诀。寂定神归元谷府,功成行满仙班列。玩太虚、稳稳驾祥云,朝金阙。"
玉炉冰簟鸳鸯锦,粉融香汗流山枕。帘外辘轳声,敛眉含笑惊。柳阴轻漠漠,低鬓蝉钗落。须作一生拼,尽君今日欢。
长年忧患百端慵,开斥僧坊颇有功。地撤蔽亏僧界净,人除荒秽玉奁空。青天并入挥毫里,白鸟时兴隐几中。最是人间佳绝处,梦残风铁响丁东。
菱溪之石有六,其四为人取去,而一差小而尤奇,亦藏民家。其最大者,偃然僵卧于溪侧,以其难徒,故得独存。每岁寒霜落,水涸而石出,溪旁人见其可怪,往往祀以为神。菱溪,按图与经皆不载。唐会昌中,刺史李渍为《荇溪记》,云水出永阳岭,西经皇道山下。以地求之,今无所谓荇溪者。询于滁州人,曰此溪是也。杨行密有淮南,淮人讳其嫌名,以荇为菱;理或然也。溪旁若有遗址,云故将刘金之宅,石即刘氏之物也。金,伪吴时贵将,与行密俱起合淝,号三十六英雄,金其一也。金本武夫悍卒,而乃能知爱赏奇异,为儿女子之好,岂非遭逢乱世,功成志得,骄于富贵之佚欲而然邪?想其葭池台榭、奇木异草与此石称,亦一时之盛哉!今刘氏之后散为编民,尚有居溪旁者。予感夫人物之废兴,惜其可爱而弃也,乃以三牛曳置幽谷;又索其小者,得于白塔民朱氏,遂立于亭之南北。亭负城而近,以为滁人岁时嬉游之好。夫物之奇者,弃没于幽远则可惜,置之耳目则爱者不免取之而去。嗟夫!刘金者虽不足道,然亦可谓雄勇之士,其平生志意,岂不伟哉。及其后世,荒堙零落,至于子孙泯没而无闻,况欲长有此石乎?用此可为富贵者之戒。而好奇之士闻此石者,可以一赏而足,何必取而去也哉。
"心悠悠。恨悠悠。谁剪青山两点愁。笙寒燕子楼。
满洞松声似雨天。檐底水涵抄律烛,窗间风引煮茶烟。
陆羽旧茶经,一意重蒙顶。比来唯建溪,团片敌金饼。顾渚及阳羡,又复下越茗。近来江国人,鹰爪夸双井。凡今天下品,非此不览省。蜀荈久无味,声名谩驰骋。因雷与改造,带露摘牙颖。自煮至揉焙,入碾只俄顷。汤嫩乳花浮,香新舌甘永。初分翰林公,岂数博士冷。醉来不知惜,悔许已向醒。重思朋友义,果决在勇勐。倏然乃以赠,蜡囊收细梗。吁嗟茗与鞭,二物诚不幸。我贫事事无,得之似赘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