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泉子·空碛无边
故园三径吐幽丛,一夜玄霜坠碧空。多少天涯未归客,尽借篱落看秋风。(尽借 一作:借人)
谁言未忘祸,磨灭成尘埃。
名花倾国两相欢,常得君王带笑看。解释春风无限恨,沉香亭北倚栏杆。
自别西风憔悴甚,冻云流水平桥。并无黄叶伴飘飘。乱鸦三四点,愁坐话无憀。云压西村茅舍重,怕他榾柮同烧。好留蛮样到春宵。三眠明岁事,重斗小楼腰。
何年部落到阴陵,奕世勤王国史称。夜卷牙旗千帐雪,朝飞羽骑一河冰。蕃儿襁负来青冢,狄女壶浆出白登。日晚鹂鹈泉畔猎,路人遥识郅都鹰。
渺渺孤城白水环,舳舻人语夕霏间。林梢一抹青如画,应是淮流转处山。
城阙辅三秦,风烟望五津。与君离别意,同是宦游人。海内存知己,天涯若比邻。无为在歧路,儿女共沾巾。
鼓钟将将,淮水汤汤,忧心且伤。淑人君子,怀允不忘。鼓钟喈喈,淮水湝湝,忧心且悲。淑人君子,其德不回。鼓钟伐鼛,淮有三洲,忧心且妯。淑人君子,其德不犹。鼓钟钦钦,鼓瑟鼓琴,笙磬同音。以雅以南,以籥不僭。
磐折辞主人,开帆驾洪涛。春水满南国,朱崖云日高。舟子废寝食,飘风争所操。我行匪利涉,谢尔从者劳。石间采蕨女,鬻市输官曹。丈夫死百役,暮返空村号。闻见事略同,刻剥及锥刀。贵人岂不仁?视汝如莠蒿!索钱多门户,丧乱纷嗷嗷。奈何黠吏徒,渔夺成逋逃!自喜遂生理,花时甘缊袍。
长江春水绿堪染,莲叶出水大如钱。 江头橘树君自种,那不长系木兰船。
予闻世谓诗人少达而多穷,夫岂然哉?盖世所传诗者,多出于古穷人之辞也。凡士之蕴其所有,而不得施于世者,多喜自放于山巅水涯之外,见虫鱼草木风云鸟兽之状类,往往探其奇怪,内有忧思感愤之郁积,其兴于怨刺,以道羁臣寡妇之所叹,而写人情之难言。盖愈穷则愈工。然则非诗之能穷人,殆穷者而后工也。予友梅圣俞,少以荫补为吏,累举进士,辄抑于有司,困于州县,凡十余年。年今五十,犹从辟书,为人之佐,郁其所蓄,不得奋见于事业。其家宛陵,幼习于诗,自为童子,出语已惊其长老。既长,学乎六经仁义之说,其为文章,简古纯粹,不求苟说于世。世之人徒知其诗而已。然时无贤愚,语诗者必求之圣俞;圣俞亦自以其不得志者,乐于诗而发之,故其平生所作,于诗尤多。世既知之矣,而未有荐于上者。昔王文康公尝见而叹曰:“二百年无此作矣!”虽知之深,亦不果荐也。若使其幸得用于朝廷,作为雅、颂,以歌咏大宋之功德,荐之清庙,而追商、周、鲁颂之作者,岂不伟欤!奈何使其老不得志,而为穷者之诗,乃徒发于虫鱼物类,羁愁感叹之言。世徒喜其工,不知其穷之久而将老也!可不惜哉!圣俞诗既多,不自收拾。其妻之兄子谢景初,惧其多而易失也,取其自洛阳至于吴兴以来所作,次为十卷。予尝嗜圣俞诗,而患不能尽得之,遽喜谢氏之能类次也,辄序而藏之。其后十五年,圣俞以疾卒于京师,余既哭而铭之,因索于其家,得其遗稿千余篇,并旧所藏,掇其尤者六百七十七篇,为一十五卷。呜唿!吾于圣俞诗论之详矣,故不复云。庐陵欧阳修序。
"转缺霜轮上转迟,好风偏似送佳期。帘斜树隔情无限,
自有神灵滋液地,年年云物史官书。"
故人不可见,汉水日东流。借问襄阳老,江山空蔡州。
冰雪透香肌。姑射仙人不似伊。濯锦江头新样锦,非宜。故着寻常淡薄衣。暖日下重帏。春睡香凝索起迟。曼倩风流缘底事,当时。爱被西真唤作儿。
临川之城东,有地隐然而高,以临于溪,曰新城。新城之上,有池洼然而方以长,曰王羲之之墨池者,荀伯子《临川记》云也。羲之尝慕张芝,临池学书,池水尽黑,此为其故迹,岂信然邪?方羲之之不可强以仕,而尝极东方,出沧海,以娱其意于山水之间;岂其徜徉肆恣,而又尝自休于此邪?羲之之书晚乃善,则其所能,盖亦以精力自致者,非天成也。然后世未有能及者,岂其学不如彼邪?则学固岂可以少哉,况欲深造道德者邪?墨池之上,今为州学舍。教授王君盛恐其不章也,书‘晋王右军墨池’之六字于楹间以揭之。又告于巩曰:“愿有记”。推王君之心,岂爱人之善,虽一能不以废,而因以及乎其迹邪?其亦欲推其事以勉其学者邪?夫人之有一能而使后人尚之如此,况仁人庄士之遗风余思被于来世者何如哉!庆历八年九月十二日,曾巩记。